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随着加拿大社会防疫限制逐步放松,孩子们何时复课重返校园再一次成为家长关注的焦点。和其他一切解禁的相关话题一样,这次加拿大不同的省份再一次做出了截然不同的决定。

反对“盲目解禁”最坚决的安大略省在复课问题上没有明确的时间表,只是表示不会在5月之内复课,接下来要看疫情发展形势决定。卑诗省对解除社交限制态度相对折中,采用了每两周延长一次限制令的办法,但在延后开学问题上态度坚决,直接表示本学期开学无望,家长需要做好9月学生才能返校的完善准备——这个时间跨度实在太大,却得到了很多省民的支持。

这就与加拿大中小学教育的两个特点相关了。首先,与中国中小学生疫情期间停课、然后国家号召学生在家上网课(停课不停学)不同,加拿大的中小学生在疫情期间,虽然学校关闭了通过互联网与老师的联系,但是并不属于停课,这些网课时间是计算到本学期教学日程里面的。尽管学校关闭了一段时期,但并不会通过顺延暑假而弥补失去的时间。其次,加拿大的暑假时间漫长,一般中小学6月中旬就开始准备结课放假,一直到9月初才开学。换句话说,如果现在不能马上开学,那学生回到学校大约两周之后就要再放假回家了。还是少一些折腾吧,很多家长认为,从开学到放假这段短暂时期对于孩子的学业毫无意义——回到学校干什么?难道是为实现群体免疫添砖加瓦吗?还不如老老实实待到9月份再开学。

当然有对重新返校态度谨慎的,就有急着开学的。本周一,魁北克终于成为第一个重新开学的省份,这一天的到来甚至比购物商场开放日期还要早。而令人心惊肉跳的是,上周魁北克省的一家儿童日托机构刚刚出现了新冠集体感染。据《蒙特利尔公报》报道,位于马斯库切(蒙特利尔市中心以外约40公里)的一家疫情期间照常营业的日托机构,27名儿童里有12人被感染,另有4名工作人员被感染。不幸中的大幸,这些孩子尚无人发展到需要住院的重症程度(是的,在加拿大就算你被确诊新冠,只要不是重症就不会安排住院隔离,而是要求自己回家养病)。但是,事实是对某些宣称儿童不会感染新冠病毒、重新返校也没关系的人一记耳光,应该引起当地政府的慎重对待。

作为遏制新冠病毒传播的物理隔离措施的一部分,全球几乎所有国家和地区的政府都关闭了学校。长时间停课固然有很多负面影响——如儿童受教育质量要打折扣;可能遭受家庭虐待以及依赖学校提供餐点儿童的营养问题;开放学校可以使更多家长重返工作岗位,这也是重启经济的重要一环;等等。但是,上周还在发生托儿所集体感染,这周就急不可耐要求所有中学小生返校上课,魁北克重新开放学校是否操之过急?我们如何才能知道重新开放学校是否安全?

平心而论,目前并没有设计良好的大型研究可以提供准确答案,也没有任何地区能够给加拿大人作出正面表率或者来当反面典型。迄今一些相关研究的成果互相矛盾,我们知道儿童可以被感染,也可能会发病,尽管有些人宣称儿童发病几率很低。也有令人担忧的报道称,一种新型的儿童炎症性疾病可能与新冠病毒有关,这使得蒙特利尔、纽约、伦敦和巴黎的一些儿童住进医院,特别是纽约出现了三名住院儿童身亡案例。更何况即使孩子们发病几率低、重症概率小,但是他们上的不是寄宿制学校,每天是要回家,还有可能把病毒传播给他们的父母和祖父母。

正如马斯库切日托机构暴发的集体感染所显示的那样,学校和日托机构实际上可能会发生疫情,而且一些公共卫生专家担心学校重新开放也会导致病例激增。在武汉和上海,停课大大减少了新冠病毒的传播。瑞士和德国的研究发现,当儿童被新冠病毒感染时,其严重程度与成年人相同。德国研究人员得出结论,基于这些结果,我们必须告诫,不要在当前情况下无限制重新开放学校和幼儿园。儿童与成人一样容易被感染。

由于尚无确定可靠的科研结果,务实的方法是确定在何种行政命令与制度规划下,学校可以安全地开放。我们可以通过已知的常识推测出两个关键点。第一是,学校当地疫情如何?第二,如果学校重新开放,应该采取什么措施降低风险?政府只应在当地疫情得到控制时才能考虑重新开放学校。这意味着每日新增病例持续下降;确保所有卫生工作者都配有防护装备;扩大医院救治能力以应对潜在的疫情暴发;进行广泛有效的测试以及时发现新的病例等。如果发现新病例,则必须迅速将其隔离并必须进行彻底的联系人跟踪,以测试并隔离可能被感染的人。即使满足这些条件,学校也必须采取措施限制儿童、成人和学校教职员工之间的病毒传播。

教科文组织、儿童基金会、世界银行和世界粮食计划署联合制定了关于减少风险的帮助性指导,包括减少班级人数、保持人员彼此之间距离、在室外上课、设立洗手站和错峰用餐。但是所有这些原则都是指导性的,有待在开学一段时间后落实成具体规定。在这种情况下,加拿大安省的孩子或许是幸运的,因为他们可以魁北克省孩子们的经历作为前车之鉴,从中吸取经验教训;卑诗省的孩子或许更为幸运,尽管他们要等到9月才能再次见到自己的学校和好友,但是届时那些防疫措施很可能已经被魁省和安省的同学检验过了。

目前魁北克的疫情局势在加拿大全国是最严峻的,51号单日新增病例1110人;之后数字一直在下降,但截至510日,全省每日仍然新增700多例病例,142例死亡,总确诊病例38000例。我个人认为在这种疫情局势下急于复课开学,魁省政府这次做的可能确实太冒进了。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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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楠

王楠

70篇文章 3年前更新

毕业于北京交通大学后移居温哥华至今,在当地长期从事传媒新闻工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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